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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岗村地势低,上游山洪途径多处,最后才来到这裏,所以南岗是阳城受损最严重的村落。
好在南岗排水系统发达,前两年又在便道两侧开槽,新增一套排水道,洪水过后十日内即可恢覆正常。
但今年强降雨,雨季延长,山洪频繁,南岗排水清淤的速度跟不上,导致村裏积水,随着一场又一场的暴雨,水位不断上升。
许盛康源的驻扎地位于南岗避难区,是全村的最高点。上次洪水过后,村裏自建房倒塌过半,他们紧急加建,失去房屋的村民便暂住进他们隔壁。
落地后,许清越解开两人的连接扣,头也不回地进了院,许如清对这片员工宿舍人生地不熟,只能跟在许清越屁股后面走。
穿过一条走廊,他进了一间淋浴房。
淋浴房比宿舍大些,用军绿色防水布隔出十来个单间,每个单间配备一个简易花洒,和一个网格洗漱袋。
洪水多发的地区电力不稳,所以热水器以燃油为驱动,满足员工和村民的日常需求。平日高峰时段要排队,今天时间早,淋浴房裏只有他们两人。
他看许清越的脸色不对劲,讨好地叫了声“哥”,对方没理他,他也没敢再叫,毕竟今天是他错了,许清越不生气才不正常。
许清越走进隔间,向右扭动花洒,立马喷出冷水,他本能退后躲开,然后许清越向左扭,水逐渐热乎起来。
许如清看明白了,他哥这是给他做示范。
“哥,我去隔壁洗。”
“嗯。”
阳城夏天又闷又潮,淋浴房隔断帘挨得紧,通风不畅,裏面更潮湿,加上许清越持续释放的低气压,这裏像冷蒸的桑拿房。
在隔壁冲了没两分钟,他光着身子绕到了许清越那边,许清越面冲墻,他一眼看见后背上的口子,结痂了,暗红色的长条形伤口。
以前从没见过,是来阳城后新添的。
他伸出食指轻轻一碰,许清越马上转过来,还没开口,眉头先皱了起来。
“洗澡也不老实了?”
“哥我帮你洗洗背?”
许清越看他两眼:“不用。”
“我错了,我不该躲上树的。”
他心裏满是内疚,眼神四处乱瞟,又觉得这样道歉没诚意,于是低下了头。他以为低下头能不受威压影响,实际上,现在更难堪。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一个劲往许清越那裏探,有点脸热,还有点自卑。
仔细想想,除了小时候一起洗澡,许清越几乎没有对他坦诚相见过,而他却总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在许清越面前展露了全部。
他觉得很不公平。
隔间狭窄,晚香玉味的皂香也变得暧昧,血液被蒸熏得升温,他皮肤红了起来。
许清越往裏侧了侧身,有意打发他:“洗完再说。”
语气并没有和缓,但他热血上头,从网兜裏拿出香皂在手上搓,强买强卖似的推着许清越转身,偏要给人家洗背。
“哥我下次不会干这种事了,上哪去肯定先跟你打招呼。”
他学着外面摊油饼的手法在许清越后背抹开,大喇喇的,却又小心避开了伤口,转移话题道:“香皂哪买的,怪好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