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许如清是个白眼狼,并未因这件事就对许清越改观,他依然把许清越视为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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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许如清把饭菜端上桌,坐在一旁等许清越回来。
晚上八点,许清越没回来,许如清打开智能暖菜板,躺到沙发玩游戏。
晚上十一点,许如清睡醒一觉。蛋糕上的草莓掉下来三颗,他捡起来吃了,许清越没回来。
凌晨一点,许如清做噩梦惊醒,屋裏有些冷了,他拉好窗帘,把中央空调升高两度。夜深人静,他在屋裏蹦来蹦去甚至有回音。腿又疼起来了,许清越还没回来。
凌晨两点,门锁响了,许如清瞬间弹起来,一瘸一拐蹦到门口迎。
“哥你去哪啦?”
“爸给办的生日宴。”
他忽然后悔问出这个白痴问题,抓了抓刘海,略显生硬地“哦”了一声,然后倚在玄关柜上看许清越脱外套,对方反常地把鞋子脱在门外面。
他眼尖,瞧见皮鞋鞋底沾了一圈湿泥。
两人一天没见,就算是没话找话,他也想和许清越聊上几句:“外面下雨了?”
“嗯,”许清越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不动声色关好门,“局部有雨。”
“我说身上怎么一股土腥味儿,”他嘻嘻哈哈开玩笑,夸张地往人家身后探头,“哥你像爬完山回来的,登山杖呢?”
许清越身形一僵。
“我记得今天没雨,”许如清小狗一样吸溜鼻子往他哥身上凑,“哪儿下雨啦?”
“这几天别乱动了,下周带你去覆查。骨裂也是骨折,不註意会长歪。”
分明是前言不搭后语,但许清越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带着关心的意味,实为罕见。
许如清光顾着高兴了,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蹦,献宝似的:“生日快乐哥!我订蛋糕了,还做了咱俩爱吃的菜,我带你去吃!”
“我吃过了。”
“哦,对,爸给你办了生日宴……”
许清越看他一眼。
他的肤色在黄种人裏偏白,熬了一晚上,黑眼圈十分明显,连带眼睑的朱砂痣也黯淡几分。于是许清越架起他一只胳膊,不由分说带他去卧室:“去睡觉,以后不用等我回来。”
许清越手劲儿大,迈的步子也大。踉跄间,许如清的石膏腿磕在凸出来的茶几角,积攒一晚上的情绪借由疼痛释放出来,直冲脑门。
狭长的桃花眼瞪圆,他挣动不断,妄想脱离许清越的钳制。分明一脸凶相,肚子却唱反调,发出“咕噜”声——许清越吃过晚饭了,他还没吃。
“哥我自己能走。”声音裏有哭腔,被他狠狠压了下去,“我回屋,不戳在外面碍眼。”
许清越松了些劲儿,半扶半抱地把人弄上床,正要关门时,听见许如清说:“今年我没买礼物,那桌菜,不想吃就扔了吧。”
灯黑了,门关了。
屋裏死寂,唯有埋在被子裏的、压抑的几声呜咽。
过了一会儿,厚重沈稳的声音从门缝飘进来:“你身体健康,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