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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对许志才恨之入骨,但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时刻,许如清还是对他名义上的“父亲”抱有期望。
驱车赶到许家别墅,他甚至忘记了大门的密码,按响门铃,是家裏保姆出来开的门。
“小少爷回来啦。”
“嗯,来找……我爸。”
他对保姆还算热情,毕竟小时候照顾过他,虽是放养,却是从他记事起,第一个给他“妈妈”感觉的人。
“先生在花房,”保姆悄声提醒,“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先生心情不好,你小心些吧,别触他霉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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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顶层分为室内阳光房,和室外露臺,文艷如喜欢侍弄花草,这些年养了不少花,许志才觉得她总弄一身土,嫌她臟,连带着也不喜欢那些花。
前几年许志才还年轻,好抽烟,在花房边抽边打电话聊生意,随手就往花盆裏弹烟灰,对文艷如颐指气使:“你这些花最大的好处就是能给我灭烟,除此之外一无所长——就像你,最大的用处就是给我生了许清越。”
即便是这样,文艷如也没有离开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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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房没有门,刚上来就听见许志才在打电话,指间夹着近些年才换的电子烟,言辞讨好,不似以往的呼风唤雨。
等许志才挂断,他喊了声:“爸。”
似是没想到能在家裏听到他的声音,许志才背影一顿,转过头时,耳朵和鼻子上戴着一根淡蓝色鼻管,胶管的另一端,立着一臺制氧机。
“谁让你进来的!”好像看到了一头厉鬼,许志才冲他使劲挥手,气急败坏地喊,“玉珍!快把他轰出去!”
保姆应声跑上来,站在门口为难地望着他们:“这、小少爷难得回来……”
“什么小少爷!轰出去!”
“爸那不是我做的,”他上前一步,踏进花房的区域,压着心裏的怒气解释,“我没理由害我哥。”
谁承想,许志才竟一脚踹翻制氧机,鼻管便被硬生生扥了出来。
“没人比你更有理由——对,你不会害你哥,因为你爱他,爱到能给他舔!可是你要害许家!”
许如清微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却又被突如其来的惊愕所堵住,开不了口。
“就因为我们要把你卖给周博山,你就对我们许家怀恨在心啊?你也不想想,没有我们,你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你这个不要脸的白眼狼!”
电光石火间,许如清怀疑他自己是个低维生物,正被更高维生物玩弄于股掌。不然为什么他的动机和行动路线早早被安排好,就连“作案时间”也完全吻合?
那个幕后主使是谁?此刻一定躲在暗处看他们笑话,一箭双雕,这该是一段“佳话”。
没有底气顶嘴,他完全处于弱势:“你会救哥出来的……对吗?”
“那是我儿子,我当然要救!滚出去!”
只要能救,别说是滚出门,让他从这裏滚到林溪居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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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艷如站在一楼的楼梯口,见他下来也冷着脸:“你快走吧。”
差点忘了,文艷如是许志才的忠犬。他不禁阴暗地想,假如主人死在宠物狗前面,狗是否还有独立生存的能力?
出门前回过头,他冲文艷如笑了笑:“妈,您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