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
光是他偷来的,热是他的幻想,所有一切不过是虚构来的。
这是一出编排好的戏,台上的角儿来往上下各有其时,不该下场的人不会因看客喜欢就此下场。
但凡事也有例外。
梁安也许是个例外。
“冷不冷?”梁安终于回头了。
赵宴时怔怔回神仰视前面的人,微微摇头。
“去哪儿?”他还是问了。
“本来想四处走走带你和棒骨出来转转,宿州山水秀美,不看未免可惜。”梁安已爬上去了,他回身张开手掌,“来!”
在山间的夜里,月光似乎也比别地明亮,照得梁安眼睛亮晶晶的,亮得人心里一慌。
赵宴时垂眼,把手交出去,两手握紧,两人又站在一起。
“马上就到了。”梁安怕他累了,嘴里也多了些话。
手没再分开,梁安就无意识紧握着,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怕在这崎岖山路上摔着他。
“你小心些,不过我来时瞧过了,这山上清静,也不陡峭,有我在,不必怕。”
自然不会怕。
他走过比这坎坷万千的险路,也已不知怕是什么。
赵宴时问:“你何时来的?”
是了,想起来了。
“伏山说你出去玩了。”赵宴时看他的侧脸,“他说我不了解你。”
“胡说八道。”梁安骂道,“这家伙嘴上向来没有把门的,你可不要听他胡乱说话。”
听不见他回话,梁安回头看他,低声道:“他哪里知道,我在你面前没有秘密,你一眼能看穿我,足够了解我,是不是?”
过了好一会儿,赵宴时才微微摇头。
梁安瞪着眼问:“哪里说的不对?”
没有哪里不对。
但赵宴时宁愿他没有那么容易了解,像是无声讽刺。
又走了一阵子,梁安的手实在温暖,两手合握在一起连另一只手也捂暖了,甚至有了薄薄一层汗。
赵宴时忍不住问他:“这么晚的深山里,带我来做什么?”
“到了。”梁安接道,话音里带着兴奋笑意,“你看!”
看?
赵宴时尚不知看向哪里,梁安急不可耐的手轻轻抱着他的脑袋,扭转向所指的地方。
那是一条蜿蜒的河,在月色和星光下波光粼粼,如天神撒下一把光亮的种子,在水波里流淌着闪动。
极美。
美则美矣,撩不动有些人的心弦。
无趣。
“这是什么?”他淡淡问。
“漂亮吧?”梁安得意道。
他拉着赵宴时坐在一侧,遥遥指着那里说:“那是宿昌河,我来的时候尚没有这般景色,但我知道,时至深夜,它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是吗?”赵宴时笑了笑,“你怎么知道?”
“因为从前我看过很多次。”梁安说,“就在青州,到了夜里,坐在高处,总能瞧见河水装满了星辰闪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