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苦命,着实可怜。
“你费些心,若李不为猜得不错她人还在宿州,就尽可寻她。”梁安说完,又加了一句:“不管怎么行动,都要提前跟王爷请示过。”
伏山不理解,他可只是听将军的话,做这些小事还要问别人?
他问:“和王爷请示啥嘛?”
“你照做就是。”梁安瞪他,伏山缩着脖子应下。
临走前,伏山又揉揉鼻子:“将军,你身上到底是啥个味道嘛。”
见梁安又是一瞪眼,忙不迭溜了。
梁安想想,专程又去沁园给赵宴时请安,到了园外还没走近,棒骨看见他奔出来,又急刹住脚,远远伏低身子左右晃着脑袋,没像往常一般撞进梁安怀里。
这家伙,不过近几日忙起来没见就这般生疏了,叫人怪伤心的。
梁安强忍着过去揉揉狗脑袋的心,略有几分哀怨。
春晓福身拜道:“劳将军来一趟,殿下用了晚膳乏累,现下已歇了。”
“王爷身子不适?”梁安一惊。
方才没瞧出来,怪不得脸色那样难看。
梁安也跟着板脸,追问道:“可看过大夫了?有无大碍?”
春晓答没有,王爷只想早些歇下。
听她这样说很难放心,梁安偏脸往紧闭的屋门方向看一眼,这个人一向是喜欢为难自己的,若有病痛恐怕也不直言,真叫人忧心。
他心不在焉点点头,春晓随着他一起出来,掩上了沁园的外门,梁安回头从缝隙里看一眼,狗已摇着尾巴回去卧在门外。
天已黑透了,春晓懂事,问了句帮忙提着灯笼引路。
路上梁安又忍不住嘱咐:“若殿下果然不适,还是提早差人去宣亲王府知会一声,莫要叫小郡主再来一趟。”
他想着赵幼宁个小不点也不知与赵宴时如何投缘,喜欢他喜欢得紧,三天两头要来一趟,好在她乖巧,赵宴时不会逗孩子只是教她浇浇水种种花也哄得住她。
“小郡主今日走前又病了。”春晓说来轻轻叹气,“盼着小郡主康健呢。”
梁安也无话可说,这胎里弱症果然厉害,这小孩子病起来还真是快,可怜了小小一个孩子受这样病痛,也只好如春晓说得一般盼她早日康健。
夜里梁安没再去沁园见人,怕他不舒服扰他清净,又因下了一场夜雨。
雨不大,濛濛细雨而已,推开窗随风飘进去一层雨雾,梁安手伸出窗外接雨,房檐上垂落的雨滴砸在手心里的触感一下又把他砸回了幼时。
青州不似宿州,一年少雨,难得一场雨来倒成了欢乐时候。
他们四个排成一排,大小黑白不一的手齐刷刷探在窗外,豆大的雨水滴在手心里就是一阵笑声。
直到盛天背着手过来,拿着手里的戒尺一排过去挨个儿打一遍,那三个老老实实不说话,就梁安一个吱哇乱叫。
其实一点也不疼。
没用力的手板怎么会疼?
“着凉叫兰儿随我去抓几副苦药给你们喝。”盛天的脸伤过,总是古怪板着,看起来就格外吓人,随即特意看向其中一个,“尤其叫得凶的,要多喝两碗。”
梁安的嘴就紧紧闭上,老师的话时真时假,偶尔是逗他们,偶尔可是真的。
他可不想喝药。
药是没喝上的,只有盛天拿手的阳春面一人一碗,热乎乎带着汤一大锅给四个孩子吃得一干二净,肚滚溜圆着叹“天下第一面”。
一滴水砸在手上,叫醒了梁安,他唇角已扬起来,又淡淡落下,收手合窗。
如今淋了雨是没人煮一碗热乎乎阳春面给他的。
不知老卢现下到哪里了,盼望青州一切都好,尤其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