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来的是潦原浸天的愧意没顶而来,梁安收紧颤抖手臂,将人狠狠钳住。
“早晚有一天……”
梁安没再说下去,也不能再说出口。
早晚有一天,总会等到那一天。
其时爱意汹涌不觉羞意,等待那一夜过去,梁安却无法直视他亲口选定的爱慕之人。
赵宴时气定神闲。
梁安又惭愧又生气,愧在他的不淡定,气在对方的从容。
他每每想逃开,又实在舍不得离去,眼神克制不住黏着在赵宴时身上,脑袋里乱糟糟不剩别的,只有“他是我的”。
嘿嘿。
可一旦赵宴时真望过来回应,梁安又手足无措躲开,心里钻了只鸟儿进去,展着翅膀扑腾,半刻不肯落地。
这几日雨来,兰渝留在王府没有过来,宣王妃没再召人过去,可见自兰渝来后小郡主病有起色。
先前赵宴时常带人出府,难说不是和他一样在躲着对方。
梁安不想再提起这些,心里那道阀门一旦抽开栓锁如泄洪一般的爱意汹涌澎湃。
他克制不住地渴望和赵宴时在一起。
李不为病了,伏山派去照顾他。
雨中琳琅阁院里的人也得瑞王爷令不必来回走动伺候,他们终于有了空闲时候偷偷在下雨时候溜出去。
落雨为他们掩护,伞成了两人的盔甲。
在撑伞穿着蓑笠行色匆匆的人群中,两个高大男人撑着一把伞紧紧贴在一起也不觉扎眼,更无人在意。
梁安手背上一冷,不是雨,是白皙手掌覆在其上,与他一同撑着那把油纸伞,两人对视,笑眼弯弯。
他们什么也没做,在雨里慢慢走着,从街头走到街尾,再一动不动站在岸边看湖面上的氤氲雾气。
两只手交叠握在伞柄上,梁安的心要跳漏了一样蹦着,回头看见眼前人是真实的又平静到忘记了一切。
原来,直视内心是这样痛快的事,全然没有梁安曾预想过的痛苦。
这是从未有过的人生体验,梁安为此沦陷。
他没再问皎洁,也把所有不愉快的曾经抛之脑后,他只知道赵宴时就在眼前,梁安和赵宴时站在一起,手交握着。
已足够了。
回到琳琅阁院里梁安仍然提醒自己,他是平南将军,那是瑞亲王爷,总要保持恰当距离。
但赵宴时似乎毫无不在意,只要他想,就会无视一切,就像现在,微微点头叫他。
“过来。”
梁安小心挪过去,身上发热,不由挠挠发烫的耳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低声问:“王爷有何吩咐?”
他刻意隐藏的拙劣取悦了赵宴时。
他抬手,笑:“将军看我手是不是伤了?”
“哪里?”梁安呼吸一紧,捉住那只手盯着看:“疼了?”
他话问出来就听见从喉间挤出来的轻微笑声,脸烧起来无措放开那只手匆匆退了两步。
“王爷!”他低喝一声。
他不知道自己声音里有几分委屈无奈懊恼,引得赵宴时眉心一跳,想过去再逗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