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棠月迷茫回头,在亮如白昼的地方瞧见持剑和沧浪打得不可开交的人。
“开门!快走!”兰渝大叫一声。
“夫人!”
梁棠月恍如做梦,听见思儿昭儿的声音,她茫然回头,已一人牵马,一人去开门。
恍恍惚惚中,梁棠月好像听见谁说话了。
“真是感人吶。”
“既然你到底要走,送你一个好消息怎么样?”
梁棠月茫然回头看他,许慎一笑了一下,在她松手的一瞬间回手拧住伏山下颌。
“替我向梁安问好,咱们还会再见的,小丫头。”
一道狠厉剑锋划来,许慎一被迫松手,霎时敛起笑意,不得不匆匆跳下马车。
下一刻,兰渝的剑锋已顺势再回沧浪身上。
而眼看着许慎一坠落马车,沧浪无心再打,冒着被刺一剑的风险也正面冲过去拼了命去接,硬生生接了兰渝一剑。
这是好时机,兰渝却不恋战,旋身跟上马车进去。
“驾——”的一声车飞速驶离。
车外纷乱已无暇顾及,车内兰渝眼神落在伏山身上,再不能挪开一分。
兰渝手脚冰凉,嘴唇苍白颤抖,不敢辨认这瘦得只剩一半的人,是他所认识的人。
手抬起来要落在那张非人一样可怜的脸上,怕把他撞碎一样不敢落手,兰渝轻轻摇头。
“伏……”山……
他失声了。
一头抵在伏山身上。
“伏山……”他痛声叫道,“对不起,对不起……”
该道歉的另有其人,兰渝却止不住跪在伏山脚下,伏在他膝上颤抖,许久后,终于无声打湿了伏山双膝。
“小兰。”
无数句“小兰”回响在耳边,永远呲着一口白牙向兰渝走来的、跑来的、挥着手把人抱起来欢呼的伏山。
只有耳边这句再不是熟悉的中气十足,含混不清的,几乎分辨不出的几个字,被拔了满口牙的人想笑一声,发出了古怪的气声。
只有宽大厚实的手掌落在肩上,才让人敢相信那的确是伏山。
于是,兰渝更收紧了抱住他双膝的手。
“没事。”伏山说。
驾马的两人听见车中忽然爆发一样传来叫人心颤的哭声。
她们一怔,不约而同看向被车帘遮住的人。
一阵风卷来撩开车帘,只有那总是爱哭的小丫头坐在一旁,冷静看着那心碎至极的人。
她回头,正与思儿昭儿两人对望,面无表情落下两行清泪。
从梁棠月失踪起,林凇平便命人四海寻她,碰上兰渝是个意外。
棠月和她们记忆中换了个人似的,分明还是她,却竖着防备的刺。
那失望冷漠的眼神叫思儿手中的缰绳一紧,令马也嘶鸣出声。
风止,掩住了幻觉一样的梁棠月。
只剩哭声还回荡在南祁上空,久久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