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旻跟在人堆里时举手投足像人,跟在怪堆里时步伐诡异得又像怪,总之不怎么突兀。
虽然有鱼没想明白这厮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他俩外貌和前头东西差距挺大的,可那些家伙硬是没反应。
那把袖珍枪有些硌肚子,有鱼调整位置时,臂间的金银绣线不小心蹭到了秋旻的耳朵。
对方轻嘶一声,偏了下脑袋,小声说:“死人穿左衽,你这衣裳是按活人制式做的,别瞎动,万一被发现了,我可打不过哦。”
有鱼拿不准状况,只好暂且听他的话,松劲趴着不动了,轻声回道:“穗穗说,这些东西没杀伤力的。”
“唔哇,我可不敢跟她比,她多厉害啊。”秋旻调子怪怪地说,“你怎么不让她来?”
有鱼叹气:“没办法,我总不能让人小姑娘背吧。”
“人小姑娘可以单手抱起你家太太,同时再跟你畅快打上一架。”秋旻的耳廓和小片脖颈已经被气息扑红了,“你不过是担心我和方恕生待在一起,怎么,害怕我杀了他抢壳子?”
有鱼反过来摆他一道:“我可没有说过你不是人哦。”
秋旻:“……”
仪仗队走的路很怪,有时甚至会穿墙,可秋旻和有鱼不会,只能加快速度绕过障碍,总体来说跟得有些狼狈。
“干脆我们抓一只魇貘引路……”走过的地方有时会变化,有鱼记路记昏了头,索性摆烂放弃。
秋旻带着人翻墙,落地时嗯声搭腔:“也行,然后你就会在它穿墙而过时噗叽撞成饼。”
“……”有鱼嘀咕,“早知道这么轻松就能混进来,就不该在这里浪费时间,不晓得我的猫饿肚子没……”
“那是因为它们没有眼睛。”秋旻回答。
“那它们怎么确认目标?”有鱼歪头去看他,“还是你又想起什么新的东西?”
秋旻不咸不淡地说:“你猜。”
“我拿不准你究竟想干什么,”眼尾红痣摇晃着,有鱼不由自主地盯着它呢喃,“我们三个勉强归结为找桥,这里一方是屠宰客,一方是壳子本壳。那你呢,区域官管不了区域安宁,于是诉诸外力?”
秋旻滴水不漏:“你想这么理解的话,也可以。”
有鱼撇开眼,有些郁闷地啧声道:“有时候真想一枪崩了你。”
秋旻无声微笑。
后来,四周景致开始变化,从城市遗址慢慢变为小镇,再到山村,最后是没有人迹的山坳。
其实那些家伙已经离他们很远了,有鱼只能勉强捕捉到兽蹄胡乱踏地的动静。
他们跟着新洒的红纸赶路,在崎岖山道上奔跑,有鱼被颠得有些难受,只好以手臂撑着对方肩背,试图把自己支起来。
动作间,秋旻过电般抖了一下,睨来一眼,不自在地问:“你在摸什么?”
有鱼按着那截不怎么对劲的脊椎骨,顿了顿,说:“哦,你的算盘珠子有些硌人。”
秋旻:“……”
神特么算盘珠子!
又半个钟头后,红纸渐少,像是自由探索类游戏里地图模组加载不出来一般,浓雾突然席卷了前路。
有鱼不得不又趴回去,极力无视硌人的算珠,在雾里眯着眼费劲看路。
单脚乌鸦从他们头顶飞过,他听见碎石滚落的动静——不到半米之外,赫然是一道断崖。
深不见底,山壁上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各类奇石外凸,半腰和底下团着一丛丛的绿,鲜亮得过分,没有一丝杂色,像是山垣外露的胃。
有鱼一惊,跳又跳不下来,怕秋旻速度过快大抵刹不住,胳膊死死绕过对方脖颈往后勒,冲他耳朵吼道:“没路了!”
“死了就醒了,又不是真死,你在害怕什么。”秋旻无视他的挣扎,一脚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