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穗道:“我会加强梦间巡逻。”
“得了吧,”万锐咧咧,“一头梦貘能监管多少生灵的梦态?要我说,我们还是直接炸……”
正在这时,出去探路的成员回来了,告知他们水里暂时不能走,情况有些邪门,似乎连湖底淤泥都有生命,而他们缺乏术法和装备。
这片泥地的尽头有条栈道,很窄,只容一人通行。
那栈道很有古韵,但踏板有些破,有的缠着植物,仔细不要掉下去或者被拽进湖。
栈道一直延伸到湖中央才出现分岔,一面通向高脚屋,一面通向一个山洞。
高脚屋外表来看就是很普通的高脚屋,带着民族和地域特色,但是后半截和一幢写字楼连着,有雾,侦查鸟飞不过去。
至于山洞,听回音很深,有条路向下,应该是自然形成的。
乐知年收好本子,越听越没谱,提议:“要不我们……换个通路,再进来?”
“这次我们没有信物。”江诵说。
乐知年对信物没什么概念——应该是所有人对信物都没什么概念,罅隙的通行证千差万别,记载里甚至提过孩子的乳牙、胎毛、脐带……更为变态的,还有体液……
他沉吟:“穿着那些皮制小衣服睡觉行不行?”
宋皎一阵恶寒,霍然起身:“我们组去高脚屋会会那些妖魔鬼怪,我还就不信了。”
万锐跟着跳起来,一副摩拳擦掌的派头。
于是乐知年一行自动选择了山洞——江诵提议他跟去高脚屋,被那队断然拒绝。
“没事,我们队长要进来了。”耳机里,李意扬在说,声音很轻快。
分开时,庾穗递给宋皎一枚平安牌,并嘱咐道:“实在没出路了就捏碎,不要在这里死掉,很麻烦。”
两组人就此分开,相比之下,江诵这边成员少得可怜,只有五个,还包括俩绣花枕头,和一个看着挺能打的疑似绣花枕头。
越靠近洞口,温度变得越低。
进去时,有鱼有一种错觉,那些凤眼莲快要压到他们头顶了。
可他一抬头,那片花海就缀在远空,挤挤挨挨的,很是美丽。
乐知年调整过装备,边嘟囔:“其实想想,干脆炸了也挺好的。”
“你真是棵墙头草。”江诵嘲道。
一行进洞,地势缓慢向下。
庾穗打头,邰秋旻断尾,中间是江诵、乐知年和有鱼。
原本计划江队长断后,但姓邰的说他不习惯有生灵近距离站在后边,这洞道太窄了,感觉像贴着只背后灵。
再加上姓乐的被形容得思维发散,抱怨难道要他害怕的时候一把抱住庾穗吗?
遂作罢。
当事穗嫌他们事儿真多,磨磨唧唧的,已经提步走远了,天赋异禀,连战术手电都没开。
这洞道水汽很足,带着点难言的腥味,如同回南天盥洗室返潮。
越往里,四壁就越是湿滑,后来甚至出现了凝结的小水珠。
乐知年抹掉护目镜上的痕迹,玩笑说到时候会不会撤离不及,直接淹死在这儿,被一前一后同时伸手捂嘴。
一路有很多植物,苔藓、堇兰、肖鸢尾、谷鸢尾、拉培疏鸢尾、阳光百合、翠鸟雏菊……简直就是个无视时序的小型异植园,有的品种也不知道没光是怎么长出来的,花期持久。
几人吃不准状况,一直在避免触碰。
有鱼觉得他们现在就是在作死,跟影视剧里“某支装备精良的小队为某个听上去大义凛然或意义非凡的决定甘愿赴死”一个套路。
戏剧性一点,还应该死于背叛、猜忌,以及穷途末路间的自相残杀。
但有些情况无可避免,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江诵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