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总有人,”彼时乐知年刚拿茶水漱完口,以一口译制腔捧读某部热血番里的经典台词,“蠢货说要有未来,要有胜利,于是便有了旗帜与血肉凡胎浇铸的神明。”
当然,蠢货两个字是邰秋旻低声冷笑复读时替换的。
有鱼觉得,江诵要是生在特殊年代,肯定是首批死于信仰的无畏志士,是殉道者,是引路塔。
至于乐知年,或许会因为贪生怕死选择当个翻译官苟着,然后在某个想不开的、被鲜血烫坏脑子的瞬间,死于一场没有计划的激情反水。
“那我呢?”有声音在问。
邰秋旻啊……你应该会……有鱼想到一半,突然停下了。
“嘶……“身后有声音在抱怨,“你能不能稍微注意点后面还有人,差点撞上。”
有鱼侧首问:“你刚才说什么?”
“嗯?”邰秋旻歪头。
“他刚才冷不丁背了句古文。”乐知年在前头搭话,有些乐,“我发现你这朏朏性子真诙谐诶。
乐知年说这条道好长又好窄,一直没出声的邰秋旻回他一句——初极狭,才通人*。
结果他们复行数十步,还真豁然开朗了——
那是个石室,顶部极高,战术手电的光打不见头。
沿壁有一些花纹,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应该是流水作用形成的。
但纹样奇异,有点像是缠绕着的简易人体形态。
“像幅记事壁画。”乐知年以护目镜拍照留存。
但具体形成的是什么,看不太出来。
石室中央有个坐台,祭台模样,颜色有种不祥的邪恶质感。
上面立着蹲塑像,青铜制——
数不尽的仿骨头制品铺满了坐台,珠宝似的层层往上堆叠,足足有三米来高,分外壮观。
当中簇拥着长发仙人,五官清晰可辨,大袖深衣,委地的部分头发化作了蛇群,个个衔着宝石——但有鱼怀疑那是眼珠。
那些交错着的扭曲手爪从制品间探出来,拼命往上抻,没有半分沾上他的裙裾,显得如此高不可攀。
有鱼笑不出来——
那是邰秋旻。
祭台上的是邰秋旻。
不是献祭,而是被供奉着的邰秋旻。
有鱼有些混乱,但几乎是在看清画面的一瞬间就做出了反应,尽管连他本人都不清楚这反应缘何而来——
他再一次停下了,本能在错身的瞬间拽住了身后人的手腕,想也没想,把对方重新拉回身后,如临大敌地扫视过其他人。
邰秋旻顿了一下,片刻勾住他的手指,凑首在他耳边,带着点新奇轻声问:“怎么了?你害怕?”
有鱼诧异看向他。
动作太快,差点亲上,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盯住邰秋旻,眼珠颤动,片刻艰涩确认道:“什么?”
邰秋旻又开始无辜地眨眼睛:“什么什么?从进洞你就怪怪的。”
出现了。
再一次出现了这种情况。
有鱼表情疑惑,换成心音又问了一遍:【你没有看见么?】
“嗯?”邰秋旻视线绕过一圈,居然就这般回答他,“到底怎么了?这里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