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理,从她身边走过,直奔602。
“那背影有点像秦珍树。”有鱼低声说。
邰秋旻哼声道:“你才见过她一次,就记住了?”
有鱼觉得他有毛病:“这是演员的基本素养,认人。”
邰秋旻嗤笑一声,敷衍点头,推开了门。
皮艺沙发、玻璃茶几、铁制资料柜、办公桌……中年领导的品味。
没什么特别的装潢,非要说的话,就是挂式空调下,窗台边的地上放着一盆青鸟花,长势挺好。
这是一种奇异的豆科植物,耐热耐雨,的确很适合彤铭的天气,但很少有人会种在室内,说是寓意不太好。
这种植物花朵呈翠青色,轮廓偶尔带着点金,乱状花瓣但形如飞鸟,单看十分优雅。
但它们成串绽放,像是把一打蜂鸟的喙部串了起来,插在草植上,看久了有些不适。
“这鸟,不是,这东西长得鸟模鸟样的,瘆得慌。”郝挣钱从两人中间挤过去,指着这房间说,“他这办公室没问题,可能是跳楼那位被救回来的缘故,但他自述每晚都做噩梦——被不明生物追杀啦,上床上到一半发现是鬼啦、自己被分块做成药啦……有同行说,他就是受创后神经衰弱,建议去医院吃点麦丽素治治。”
她说着去捻青鸟花的花朵,不知摸到什么,嗷了一声:“这玩意儿怎么刺挠刺挠的,扎手。”
有鱼盯着那朵“鸟”的边缘,带着点暗红的渍印,说:“出血了?”
“没有啊,”郝挣钱嗅嗅手指,皱眉,“不是我的血。”
旋即她离那植物老远,招呼:“你们谁来看看,这东西好像挺邪乎。”
虽然很不礼貌,但有鱼觉得这人有些咋呼,这种咋呼又没有憨劲,是一种隐性的狡猾,的确像是久跑江湖的生意人,还是奸商那种。
有鱼一顿。
奸商?
仔细看看,这苗女头发里有着编掺彩绳的小辫,这是民族发饰么?
他眯起眼睛,这背包这头发这不靠谱的路子……
“你怎么总在看她?”邰秋旻去查看那株植物,有意无意撞过他的肩膀,“因为她身上银饰多,亮晶晶的么?”
有鱼失笑:“什么乱七八糟的。”
邰秋旻弯腰扇闻了一下花瓣,分辨数秒后居然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随即探指过去——
那株植物亮了一下。
准确的说,是在他手指将碰未碰时突然亮起。
有鱼当即伸手拽了他一把。
不过半秒,窗帘翻飞,三道遮挡着的交错视线里,满株青鸟于烟霭里抖翅化形,啼叫着轰然散开。
它们乌泱泱地从帘布间钻出来,像一张稀疏的黑网,张牙舞爪,直往他们身边扑。
“什么鬼!”毫无心理准备,郝挣钱乱投医,掏出一沓符纸,看也没看,甩将过去,抢出门外,“古有点石成金,今有点草成雀吗!”
轰的一声,橙亮明火猝然爆开,热浪腾起,眨眼烧了半拉窗帘。
鸟雀惊慌啼叫着,裹挟着卷向门外,扑腾的火星子不分敌我,瞬间点燃了整间办公室。
“扑着人放什么业火符!”邰秋旻估计有些怕烧,不敢放藤蔓,完全是被有鱼拖出了房间。
郝挣钱已经大叫着跑没影了。
那一笼鸟雀在廊道里横冲直撞,带着火尾群飞而来,试图继续攻击。
有鱼只好开了一枪。
鸟群散开,子弹穿过的刹那,他隐约在青翅堆里看见一张脸,那似乎是——
丁峰元的脸!
有鱼由此愣了半秒,重新集结的鸟群已经嘶叫着冲过来了。
有藤蔓自后破风而来,卷过他腰腹,粗鲁将人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