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传来没有规律的切菜声。
电视台在报道明枫某顾姓老总突发恶疾,正在医院抢救,或可影响股东构成及后产业链成分。
地毯上摊着两块平板。
右边是大眼仔转发评论区,看戏的阴谋论的编鬼故事的,什么都有。
左边是疗养院监控画面平铺,也不晓得乐知年是怎么黑进去的。
“我说了,我可是技术人才,”那厮当时以中指推过新眼镜,于镜片反光中微微笑着,如是说,“请叫我金牌后勤。”
而后被嘚啵嘚闹醒的邰秋旻驱使藤蔓提起后领,再被扶额的江诵一脚踹出车窗。
窗外啾啾啾,银杏还是绿的,阳光透过层叠树叶打上屏幕,如同格笼的倒影。
上面搭着几缕打卷的长发,发尾及中段有些泛银。
邰秋旻翘脚躺在地毯上,借着光线欣赏新开的刀刃,边耍了几个花式。
那是他刚淘回来的蝴蝶刀,银黑渐变,嵌着宝石,很符合有鱼对他花里胡哨的刻板印象。
“你看,他们还不如待在里面呢,出来后既没有身份,也没有自由,还容易饿肚子。”邰秋旻懒懒散散地说,“人类总是喜欢研究来研究去,他们觉得死亡是有意义的,借此为道德品格训诫赋词,但可笑的是,又在拼命延伸个体长度。”
有鱼无视他过于偏激的思想,俯身切换着监控画面,搜寻那几个人的身影:“这种出来的家伙,也会像那只高层一样需要定期维护么?”
“鬼知道他们体内的蛋液如何构成,”邰秋旻耸耸左肩说,“目前看起来挺一体的,个人意识十分强烈。”
不过据宋皎私下传过来的调查进度看,最近明枫很安静,职工入睡后没有开启二度工作,那条通道似乎暂时关闭了。
当然,也不排除他们醒后不记得,毕竟之前也不记得,连方恕生都没有察觉,除却那几个精神失常跳楼的。
李意扬表示:“我们又不能逮着人就问,‘你觉得自己心理健康吗?有精神病潜质吗?晚间也在工作吗?有做过变异春梦吗?有被人侵犯或者侵犯过别人吗?’”
万锐对此发过好多牢骚,又说精神病院疗养院连医院科室都要排查,索性全炸了吧,反正人口太多,为世界减负。
有鱼觉得这家伙比邰秋旻更有反社会反人类的潜质,也不晓得当然是怎么通过思想考核的。
但其实根本查不了,一切都是表面工夫,最后抓几个喽啰安点其他罪名遮掩过去。
有时候就是这样,伤筋动骨,根都连在一起了。
面上欣欣向荣,姹紫嫣红,但并没有变得多么美好,挖开土壤一看,依旧有着腐烂的尸体,蠕虫正大快朵颐。
有鱼终于找全了那11个人。
三位被做项目,三位被例行聊天,剩下的,那个人意愿可太强烈了,全聚在花园……打叶子牌。
这大概是某种罅隙文化,待得久了,哪怕没有记忆,出来也好这玩意儿。
好比邰秋旻。
刚上路那一宿,为了短时间拉近彼此距离,他们搞了个车旅聚会,香槟彩带千层塔家庭联机游戏……以及作为收留心碎游戏人的叶子牌。
除却有鱼,每一个脸上都快贴成留言板了。
“他是不是有什么内置算法,”乐知年在有鱼左耳蛐蛐,“他知道所有牌的位置,我怀疑他作弊。”
“猫的反应速度是人类的7倍,”郑钱在有鱼右耳蛐蛐,“他是不是嗖嗖嗖看过所有人的牌面,又好端端坐回去了。”
庾穗的凝核一到晚上就一亮一亮的,被哥几个用精致毛织兜着,吊在中间充当灯球。
对面方恕生指着牌面问江诵该出哪张,后者表示还没搞懂玩法。
邰秋旻盘腿托腮,微微笑地盯着有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