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诵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抬手想呼他:“你庆幸是现在吧,就你那张嘴啊,前些年是要被抓起来踩缝纫机的!”
方恕生给有鱼置办了拐杖,那东西还能发射暗器,就是准头不太好,偶尔呈天女散花状态,有一次差点刺中邰秋旻眼角小痣,遂沦为磨爪工具。
而乐知年直接送了个全自动轮椅给他,来源及购买方式同上。
邰秋旻表示能躺着为什么要站着,遂霸占了这个轮椅充当猫猫坐骑,从顶楼到底楼,偶尔去外面转一圈,团成发霉的白团子,阳光下胡须发光,神气得有些讨打。
乐知年见状倒油:“站起来吧哥,搞得像你俩加一块凑不出一双腿似的。”
遂被神出鬼没的藤蔓捆住丢出车窗,大喊着“我又不能好好落地!”再被抓住时机的郑钱心满意足地讹上一笔——当然,也是拿卡刷的。
最后还是江队长靠谱,找知根知底的鬼差拿了副全新义肢过来。
就是酆都品控依旧不怎么好,有鱼时不时会卡步子,跟机器人缺油似的。
他们避开摄像头,摸到总监控室,花费半分钟占领了这间空气质量堪忧的房间。
邰秋旻单脚踩在椅子上——嫌脏不愿坐——玩着刀问:“诸位干的什么买卖?”
地上被捆结实的几人鼻青脸肿,七嘴八舌开了口。
邰秋旻嫌吵,蒙了他们的耳朵眼睛和嘴巴,只留下一人,抬抬下巴。
那小喽啰哆哆嗦嗦地说:“我们就是跑跑出租啦,倒卖些合法合规的小玩意儿啦,按时交税啦,没有乱搞男女关系啦……”
有鱼嫌烦,头也不回,甩出一只笔帽敲晕了他,点点桌子,说:“找到了,方恕生和乐知年。”
他俩被分开关着,前者在五楼,后者在三楼。
待遇不算差,眼镜好好戴着。
大抵是看这俩货太弱,连胶条和眼布都没有,只跟前分别守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手边摆着撬棍。
邰秋旻退步过来,靠着台面,偏头盯住有鱼,笑了笑说:“我还以为,你现在会紧迫一些。”
“你不是说这里除人之外,只有些低灵修的非人么?”有鱼睇他一眼,“我现在很信任你呢。”
邰秋旻耸肩:“受宠若惊,可我不是时常准确的。”
有鱼意有所指:“这里有很多植物。”
邰秋旻收刀抱臂,挑眉瞧他,似笑非笑。
有鱼知道他的意思,但对此感到些许好笑:“这里的东西对你而言该是没有意义的,那我就没什么可供交换的了,说来说去,邰秋旻,除了壳子,你还能从我这儿讨要些什么呢?”
邰秋旻闻言怔了一下,视线滑开,低头为这句话真切地思考起来。
有鱼借着屏幕反光——那一块是黑的,不晓得是摄像头坏了还是怎么——看了他一阵,岔开话题说:“我们抵达这里不到三个小时。”
“彤铭及邻省分会都有部分家伙知道我们是从罅隙出来的,”邰秋旻玩着自己的手指,“一个危险重重的应许之地,诱惑总是大于一切。”
“郑钱形态不一,你我是新面孔,抓这两个是想威胁江诵和庾穗么,”有鱼说,“看来他们不知道……”
“摆摆,知道也得装作不知道,否则范围就真的很小了。”邰秋旻垂手,随意在台面磨着指甲,边看向监视器。
最先出状况的是方恕生。
当然不是身体方面的状况,虽然他脸色苍白,明显被吓到了。
但写文佬尽管弱鸡,却有着某种神经特质,总会有些不合时宜地孤勇和热血。
譬如现在。
绑架他们的人显然没有搜身,或者金属纽扣不在搜身范围内。
总之方恕生一边偷偷磨绳子,一边结结巴巴开口,企图激怒守着他的家伙。
文本及词汇量相当充足,扫射范围涉及广泛,越说越顺嘴,越说越激昂。
而后在对方放下手机,拿起撬棍,跨步过来打算给他点颜色瞧瞧时,蓄力侧身,猛地从其肋下撞上去。
监视器屏幕闪了五秒,雪花态过后,撬棍已经换到了方恕生手上。
这人伏在地上干呕,身边是一具瞠目的尸体。
血漫出来,腻乎乎的,爬上了他的裤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