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让便跟无忧子说起半月前朝廷运往边关的粮草被劫之事。
这件事也算是他们攻占柳河的起因了。
若不是粮草被劫,朝廷剿匪,魏县令就不会跑去玉峰寨,若不是魏县令被叶云岫砍了,他们大概也不会攻占柳河了。
关于这件事无忧子知道的就少了,谢让关注探听的更多,综合各方消息之后,谢让心中隐隐有一种猜测。
粮草是在瀛、沂两周交界被劫,山匪横空出现,行动迅速,抢了粮草之后就凭空消失了,朝廷和景王的人几番追查也毫无头绪。
想他们玉峰寨,两营几百人是叶云岫一手训练出来的,跟柳河的官兵交手都明显胜出一筹,可谢让自问便是他们玉峰寨两营也做不到如此。
旁的不说,那几百车粮草辎重可不是小数目,不是随便说说就能运走、藏好的,总不能也凭空消失了,半点痕迹都查不到吧?
他一番分析,无忧子也听出蹊跷来了,皱眉思忖道:“公子是说,假扮的山匪流寇?”
“反正不像真的。”
谢让道,“我觉得应当还是朝廷相关的某一方势力。”
“公子怀疑哪个?”
谢让沉默片刻:“大梁开国就种下的沉疴痼疾,如今大梁单是亲王、郡王就有一百四十多人,手握实权的各方势力也不在少数,我一时哪里能猜到。”
他顿了顿,在无忧子都能放光的目光下,缓声道:“若说怀疑,我觉得景王的可能更大一些。”
瀛洲算是在景王势力范围内,朝廷令景王调运粮草,结果粮草刚出瀛洲就被劫了,这就耐人寻味了。
除了景王监守自盗,谢让想不出其他更合理的结论。
好笑的是景王还下令剿匪,并派了景王世子清除匪患,父子两个做的一手好戏。
若此事真是景王做的,那变数可就大了,他们能看破翼王的猫腻,以景王掌握的力量也不难打探察觉。
景王这么干,无非是不想眼看着翼王坐大,可是他也没帮着朝廷,结论:景王也想造反。
皇帝昏庸,王朝衰弱,群雄四起,这天下,当真是要大乱了。
话越聊越投机,两人喝冷了一壶茶,又叫人换了一壶热的。
聊起这一年来各自的经历,无忧子真是万分好奇,谢让和叶云岫小夫妻两个,到底怎么变成了玉峰寨当家人的。
谢让简单几句跟他说了。
无忧子要巴住这位少年明主的贼心可没死,笑笑说道:“公子就没想过,此乃天意!”
“我看是天意弄人。”
谢让道。
无忧子笑笑,目光熠熠盯着谢让说道:“公子可知,跟一年前贫道见到公子相比,公子风采依旧,双眉聚散有威,眉宇之间却多了几分清朗和霸气。”
“道长又要相面?”
谢让玩味一笑,问道,“道长上午见过我娘子了?”
“是。”
无忧子自然明白他言下之意,无非是嘲他这面相之说坑人。
无忧子也颔首笑道,“惭愧,贫道果然学艺不精,谢娘子好得很,是贫道胡说八道。”
谢让:“道长可不知道,你那一句早夭之相,弄得我大半年忐忑不安,整日吊着一颗心。”
“贫道罪过,罪过。”
无忧子就要起身赔罪。
谢让连忙伸手止住他行礼赔罪的动作,笑道:“我倒没有奚落道长的意思,只是想说我确实没有什么霸业之心,道长就不要再撺掇我了。
说来我还要感谢道长教的八段锦呢,云岫如今身子骨好了不少,我也能稍稍放心了。
正好趁着道长这次来,还想跟道长讨教一下,该如何给她调理养身,更加康健才好。”
无忧子迟疑一下,还是说道:“公子恕罪,贫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就直言了。
一年前谢娘子确实是早夭面相,如今……谢娘子面容未改。”
谢让眉梢一挑,不悦道:“道长,你是非要让我寝食难安才行啊,云岫及笄的生辰都过了四个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