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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第2页)

客厅吊顶上有个小灯前两个月烧了,阳台上的白炽灯只有一盏能亮,厨房里有个插座也不行了……一一道来时,张金才发现家里到处都是毛病,到处都有残缺,不由又汗颜又感伤。不过,看到张礼然那仔细而专注的神色,她仿佛也被感染了,于是将这些负面情绪搁置在一旁,任其自生自灭。

查明基本原因后,两人一块走去附近的家居建材市场,配了所需的卡口灯泡和镇流器——还有水龙头。等这几样事都弄好了,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分。望着亮堂堂的屋子,张金忽然觉得从张礼然那里学到了很多。

那家伙从骨子里就不爱依赖别人。无论是搭架子、修电灯这种不在份内又很有难度的活,还是挂床帘、拿剪刀一类的稀松小事,她都不向别人开口求助,只是默默地找出工具自行解决。

这时候张金才终于醒悟过来。明明自己就在旁边,张礼然也没想到要让自己去拿一下剪刀。更确切点来说,她不是没想到让自己拿,而是彻头彻尾地觉得这事只应她来做。在她大脑中,自食其力就是缺省值。不,唯一值,没有备择选项的。

这家伙看似懒懒散散,一当遇上大事,还真能让人刮目相看。星盘是怎么说的来着?火星与天王对相的人,“对自己感兴趣的工作,能倾尽全力,以证实自己的实力,但对于那些例常的平凡事物,却懒得付出努力。”

张金一边想着,一边望着那胡乱盘了个发髻的背影。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总是下意识地把这个明明年纪相差不大的同学当小孩子看待。不过,这小孩子不显山不露水的,手上还是挺有两把刷子。此刻,张礼然正踮着脚尖像芭蕾舞演员一样站在小阳台上,临着窗子呆呆地看天,又回到那不显山不露水的状态里去了。

“然然你好能干。”张金走到她身后站定,拍拍她蓬松的发髻说,“以后叫你万能改锥好了。”张礼然回过头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另起了个话题道:“这里角度真好。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到处都是星星。我都以为是在银河里呢。”

果然,从这21层的顶楼望出去,没有任何阻碍、任何遮挡,星河宛然就在身边流淌。“要不要我帮你摘一颗回来玩?”张金依然把她当做幼儿园小朋友。

张礼然立刻摇摇头,跟着又径自一笑,念起小时候背过的诗来,“‘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原来,也不难做到嘛。”说着,她竟真把胳膊伸出窗外。

张金忙把她的胳膊拉回来,另一只手竖起食指在嘴边碰了碰,压低音量道:“嘘,轻点声。把王母娘娘惹毛了,咱们可就没七夕过了。”张礼然本来正为张金抓她胳膊而不快,听到这话,又瞥见后者煞有介事的表情,一时没忍住,抿嘴笑得很欢。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她俩站在这样高的公寓楼上,堪堪也可称是天上人了。张金盯着面前的盈盈笑颜,没再说话了。她发现张礼然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平常那冷冰冰又硬梆梆的表情掩住了眼角眉梢的美,而此刻,无论是面庞还是神色都是柔柔的,透着珍珠色的光泽。

张金眨了眨眼,试图确认这不是自己的幻觉。小阳台上幽暗得很,哪看得出什么颜色来呢?若不是对方的神采,便就是自己的眼睛和心灵添了彩吧。出神间,她对上了张礼然看过来的目光。

两人相视一笑,交织在一起的视线仿佛刚被接通的电路,畅通无碍。古典小说里常写,一笑泯恩仇。她俩没什么深仇大恨,当然就更容易折服于这冬日夏云般的笑容了。眼神交换间,之前的芥蒂一扫而空。

事实上,张礼然早就试着去体谅和接纳张金了。那晚她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身上搭着的浴巾,知道是张金盖的,心里忽而有些感动。想到她跟俞可涵的现状,又想到前些日子她对自己的各种宽容,张礼然便不再由着性子同她别扭了。

说来奇怪,自从转变态度,看在眼里的都是对方的好了。“感情亲疏与对事物的认识”。当年在高考考场上还冥思苦想了许久,完全找不到下笔破题之处,这会儿竟然全明白了。先前怎么看都不顺眼,是因为自己与她生疏,与宁都也生疏;现在眼见的都是她的好,应该是正一点点变得亲近。

这个人就是有这么大的魅力,张礼然想。是的,张金很容易让别人喜欢上她。连大家暗地里都说不好相与的自己,好像也一样呢。至少原先的讨厌都跑得个精光,而对那些摸摸头、碰碰胳膊之类的亲近也越来越不抗拒了。

可是,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像张金那样呢?张礼然觉得自己并不贪心,她只想让某人喜欢上她而已。这么微小的一个愿望,不知道上天能否开恩?

第8章 云在青天

周日上午的阳光一如既往地饱满,将房间烘托得格外明亮宽敞。张金穿着睡衣晃出卧室,正好看到张礼然站在梳妆台前试耳环。她一改平常T恤短裤的装扮,换上了一条蓝白间染的连衣裙。张金从饮水机里接了点水,捧着杯子细细地端详她。裙子是桑蚕丝的,蓝的地方天蓝,白的地方乳白,看上去极为匀洽妥当。

张礼然的身材不错,可惜只有在偶尔穿衬衫时才看得出,其他时候都掩藏在宽松的T恤里了。丝绸的质地轻薄柔软,服帖地包在身上,更衬得她玉立亭亭。着了这身衣裙的张礼然仿佛摇身一变,成了只有在文物展或拍卖会上才能有幸一睹的珍宝器物。

“然然,你真好看。”张金毫不掩饰地赞道。张礼然抿嘴笑了笑,羞涩中有掩不住的得意。她低头看看,又略略扯了扯裙摆,没头没脑地说道:“我最喜欢青花瓷了。”张金当然知道她喜欢。这家伙笔记本桌面就是个青花瓷瓶的图。

张礼然身上这条裙子叫做“青花”。她就是这样,喜欢给自己每样东西都起个名字,什么“玉兔”、“深浅碧”之类的,分别对应着她的相机和佩玉。每当用它们时,她就非常孩子气地自言自语:“你这只笨兔子,上次居然半当中没电了,我还有好多想拍的呢!”“哎呀,我这身尼姑装好像不配‘深浅碧’啊!”一撞到这样的场景,张金就要笑她半天。

“青花”之外,她还另有一条当家裙子。同样是浓浓的中国风,不过是简单的黑白搭配。棉布上印的是水墨的图景——泛舟童子,凉亭水榭,远山小桥,无一不透着江南气韵。整体是朦朦胧胧的湿气雾气,所以张礼然管它叫“烟水”。

除开这两条裙子,张金从来只看到她穿五分裤或是七分裤。这会儿这样盛装打扮,不用想,肯定是去见重要人物。因此张金凑趣了一句:“该不会是约会吧?”张礼然连忙否认。她一摇头,刚戴上的长耳坠便随之晃悠。偶有几回晃到洒进室内的阳光里,看起来华彩异常。

她可真不是跟某人约会,而是去见任伯伯。作为父亲的旧日同学兼好友,任伯伯抽了个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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