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常态的苏安将寻回视线,左亦一直盯着江节手上的伤口,江节却不看她,他若有所思的凝视苏安,苏安觉得江节在笑,虽然他脸上并没笑意,可苏安坚信江节在笑,他在心里嘲笑。
于是她决定漠视掉刚才听到的,这些与自己何干。
“姐,江节他受伤了,你看不见吗?”
我看见了,我看见你心疼他了。苏安在心里挣扎。
“姐,药呢?在哪?”
“、、、、、、、、、、、、、”
“姐,我问你药呢?”左亦的嗓音频率明显上调几个音区。
“厨房左上方第二个柜子里。”左亦匆忙忙的跑进厨房翻箱倒柜找出急救箱。
消毒时江节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一副冷冷的表情。可左亦的包扎技术太差,江节不太严重的手被包成大礼包。可左亦的神情很认真,很仔细,也出乎意料的小心体贴,像怕碰疼了他。
夺过左亦手里的医用绷带,苏安重新拆开五花大绑的纱布,熟练又利落的包扎起来,片刻功夫就像模像样的结束。
左亦一旁愣愣的看着,江节翻着手掌单调反复的看着包扎满意的放下。
“我困了,你们自便。”苏安起身看也不看两人一眼消失在房间。
她在生气,左亦感觉到了,转头像寻找某种东西一样巡视江节的表情,江节对左亦微笑,懒散的迈着步子离开屋子。
24
24、第二十四章 …
(59)
左亦带一丝讨好推开苏安房门,倒也不是一无所知,就因知道苏安为何生气,才更疑惑。苏安不喜欢她与江节在一起。
苏安正背对她,脸朝着窗外,摸不清情绪。
“姐。”左亦站她身侧,低头看她,今天才发现苏安睫毛很长,足以撼动人心,看得羡慕。
“小亦,告诉我从这向外,你看到什么。”左亦也看窗外,看苏安所看之景,错落有致的霓虹随着沥青路一直向远延伸,不透明的海面混沌中包裹黑暗,许是苏安太过平静,暗流中此起彼伏的潮水声才显得如此汹涌。
“黑色,海是黑色的。你又看到什么?”身侧的床受力陷下去,她坐苏安身侧。
“寂寞。”
“可寂寞怎能看得见。”左亦看苏安,又看海,看路,华灯闪了的眼,拒不承认自己看透苏安的寂寞。
怎能看得见?又怎能见不得。
她看得见苏安得寂寥,却不愿懂得。
人与人拥抱到没有缝隙,也只是冰火两重天,永远不会真正感受对方,理解便也无从说起,总是寂寞各自的寂寞,这么一想心也冷下,隔绝某些感知,就如她内心隔绝苏安的痛楚。
“从前苏逸也像这样,拉着椅坐窗前看着窗外,总想知道海天相连的世界生得什么样子。”
左亦不语,苏安其实很少对她说起苏逸,虽有几分相像,到底是清醒知道她们是不同的。
“很久以后我学她的样子坐在窗前,我想,她如今在那边,看海这边的世界,找不到回家的路。”
“也许她也早就离开那里。”左亦口气有种置身事外的冷漠。
“小逸从小便是这样,永远想着没有得到的,怀念失去的,欲壑难填,她不会走。”
“你说她,还是我。”她转头看苏安,眼神像迸进火花的油锅,电光石火般闪过,她厌恶苏安在自己面前混淆着小亦与小逸。
“我从不关房间的灯,小逸从小怕黑,灯亮着,我在这,她看见便不害怕,我常想,是不是,我们站在海的彼端看着对方,很多年。”
左亦嘴角微乎其微的抽搐着,压制叹息的冲动。
“我不离开,从不离开,直到有一天她找到那条回家的路,像那日,笑着对我说,苏安,我回来了。”苏安眸中的氤氲开始散布,带着难以自抑的颤抖。
左亦凝视苏安目光中的妄想与期盼,心里掩盖的一角开始势不可挡的塌陷,所有精心布置的防线开始丢盔弃甲的落荒而逃。
“那条路,永远不存在。”她的口吻藏着一丝狼狈三分狠毒六成不知所措的疼惜,苏安,今日你又何必对我说这些,又能有什么不同。
“左亦,你不懂、你永远不会懂得的、、、、”苏安的头很低,只露出羸弱下颚与久失阳光照射的惨白侧径,拼命抑制颤抖的肩膀有种伤心欲绝的感觉,就连左亦都感受得到她的彷徨。
苏安的泪毫无防备的落进左亦的眼,于是她开始感到灼痛,像硫酸腐蚀肌肤。一滴、两滴、、、、、那些成串的珍珠断了左亦的退路,理智冻结,她心里只剩一种声音,阻止它,阻止这些坠落的泪珠,它让我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