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今禾面色如常,反问道:“娘娘害怕吗?”
“本宫与太子血脉相连,即便前方是悬崖,也会义无反顾走下去。可你不同……”她推开茶盏,任由雾气侵散:“今川新主密信,质子期限已到,想接公主回国。”
阮今禾震惊,立马跪下恭声道:“臣媳与殿下同心同德,并不知晓今川过往,更没有私下通信,请母后明鉴。”
“本宫知晓你是身不由已才走到今日,今川有滔天富贵在等你,再也无需面对这些算计,你又有何不愿?”
“臣媳曾与殿下起誓,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年轻时的誓言做不得数。”
“可……”
“要携手共度一生,靠得可不是一两句随口之言。”
皇后眼神微沉,望着这个眉眼如画的女子。
她始终担心阮今禾不安分,毕竟此女曾出逃两次,扰乱了太子的布置安排。若心不定,他又怎能安稳上阵,去前锋杀敌。
阮今禾眉头微蹙,思虑许久,忽而一字一句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她与殷珩之间,隔了太多欺骗与谎言。
但昨夜敞开心扉后,痛苦和难言都过去了。既已答应他要从头开始,便给彼此一个真心相许的机会。诚实面对自已的内心,兴许他们之间会有惊喜。
皇后看到了她眸底动容,嘴角上扬:“折枝。”
“奴婢在。”
“看茶。”
折枝沏了一壶新茶,将杯盏推到阮今禾面前。
阮今禾有些疑惑:“这是?”
折枝高声道:“请新妇敬茶。”
昔日敬茶之景重叠。
她跪着,皇后垂眸看过来。
那碗滚烫不已的茶水,变成平和幽静的茶香。
阮今禾心中涌出微妙酸涩,郑重接过茶盏,朝皇后递去:“请母后喝茶。”
皇后接过茶,柔声说了句:“今后就是一家人了。”
她将茶一饮而尽,视作认可。
阮今禾又闲话几句,直到皇后到了诵经的时辰,才从梅园走出。
今日晨光极好,太阳悬于空中,为大地镀了层乳黄金边。
她驻足停留,抬眸望去。
过去两年,她曾透过宫墙,看过许多次太阳初升,还是头一回觉得景色怡人,晨光洒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
“娘娘,公主已醒,只是她身体微弱,不易随意行动。”
“无碍,本宫去看她。”
阮今禾往偏殿厢房走去,推开门,见着齐帘珠倚在床头。
她脸上失了血色,整个人苍白如纸,正望着窗外盛放的梅花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