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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用手指在谱面上点了点:“所以当你用你的理论知识,把这几页五线谱上的字都认清楚了之后,你要试着把它的旋律线条放在心里,一句一句的,在内心出现着,进行着。”
贺白坐在一旁听着,只觉得蒋沐凡讲的东西有些高深的抽象。
他感觉每一句话都听得懂,却每一句话都有点体会不了。
蒋沐凡扭头瞅了一眼贺白,见那人一脸茫然,耐心的说:“我可以帮你试着弹几遍,你去跟着音乐听一听,甚至可以跟着哼唱一下,这条曲子旋律好听,也很好理解,你只要听明白了,你的手底下立马就会出效果的。”
说着,他就开始起了范儿,从一开头的渐入开始缓缓道来——
蒋沐凡想要给贺白做一场完整的示范,所以稍稍靠贺白坐的近了些。
这条曲子是要踩踏板弹的,蒋沐凡为了把踏板踩好,甚至膝盖紧紧的贴住了贺白的大腿。
远观,两人堪称是紧紧依偎的姿势,叫贺白不由得内心酥麻了一下。
可蒋沐凡却像是个内心纯然的神明一般,仿佛他只要打算沉浸于音乐中,就可以心无杂念的将自己的灵魂放逐到远方去。
库姆鲁之歌的旋律悠然的在这安静的客厅中缓缓响起。
la——mi—solfa—mire—mila……
……
钢琴的踏板润色着简单又不失深情的旋律,在蒋沐凡手指的带领下,整个空间的每一粒尘埃,都宛如被填满了某种清甜润口的香气,直教人不由得心动。
前面提到过,贺白听蒋沐凡弹琴大多数都是在听个热闹,却从未进入过这个世界。
然而这次阴差阳错的,让贺白忽然就被蒋沐凡一把拉进了自己的这扇门中来了。
如果硬要贺白用文字来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一个明亮的布满星河的宇宙,人的精神与灵魂会漂浮在其中,他们不受任何束缚,极其肆意自由的在其中,放纵的淌着。
贺白坐在蒋沐凡身边,听着自己吭哧吭哧练了半个月的东西,转眼之间就被蒋沐凡完成的这般富有生命。
一时间,贺白可以说是震撼的。
尽管就是一曲毫无技术含量的通俗音乐,贺白也是听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曲毕,蒋沐凡若无其事的放下了手:“你看。”
他全然没有注意到贺白立起的汗毛,只是自顾自的讲着:“如果你内心有音乐,你的手自然会被你的心带着走,并且会走的很自信很从容。”
说到这里,蒋沐凡耸了耸肩:“所以音乐之所以被称之为艺术,它是需要全身心去沉浸其中的,这样才能把你的精神与情感,毫无保留的表达出来。”
语毕,蒋沐凡依旧是心如止水——
贺白后天就要上舞台了,这将是对一个整日都闷在实验室的医学生,极具挑战性的一次锻炼。
于是他思想纯洁大脑空空,就是想着能力所能及的帮贺白解决一下他所面临的困难。
所以从始至终,蒋沐凡基本上都是认认真真,勤勤恳恳的拿出了杨鹤忠给他上课的状态,在给贺白讲贺白可能所欠缺的东西。
就是这么简单,所以他的目光要么是投入在谱面,要么就是在琴键上。
最后等自己该说的差不多都说完了之后,蒋沐凡才回过神来,转头向贺白这边望了望。
可就这一转头,就叫蒋沐凡碰上了贺白那浓得快要吞人的目光。
蒋沐凡一愣,竟不敢想自己被贺白用这样的目光注视了多久。
他只觉得嗓子有些发干,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