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
孙玉琼紧紧捏着那封信,点点头。
关门坐下来,她抚摸信封,上面写着“玉琼亲启”。
是沈文彬的字,他虽是个儒雅温润的人,写的字却是铁画银钩,独具风骨。
一灯灭,舞台的另一边,一束光洒进来。
这是一个十分静谧的夜。
护士都离开了,病房里十分安静,空荡荡的,月光从窗户里照进来,洒在蓝白条纹的被子上。
那人身材消瘦,隐在黑暗里。
沈文彬借着这点月光,一笔一划地完成这封信,他写得十分缓慢,因为再快一点,手便会发抖。
头发没有修剪,额前的碎发落下来,遮住眉眼,唇没有一丝血色,微抿着。
但是眼神很平和,甚至隐隐露出一点点星光。
细碎,暗淡,却实实在在存在。
“玉琼:
玉琼亲启,别来良久,甚以为怀,愿君自珍。
彬生病已一载,托亲友照顾,得以苟且至今,今夜月色正好,自感时日无多,展信与你一聚。
玉琼不必怨怼,世事无常,生命尤其可贵,彬二十有四,得良师、益友、挚爱相伴,此生足矣。
只苦于资质愚钝,研究不得寸进,玉琼聪颖,望君行而不辍,履践致远,探寻真理。
沈文彬
绝笔”
悲凉如箫声丝丝入扣,将观众的心缠绕起来。
此刻的沈文彬像一轮清冷的月,慢慢被黑暗侵蚀,最终破碎成一捧惨白的月光,在寂静无人的夜里消散。
摸不到,碰不得,抓不住。
女人悲戚的呜咽渐渐变成撕心裂肺的哭声
天彻底黑了,慢慢地,却有一线鱼肚白从天边出现。
天要亮了。
……
话剧终结在孙玉琼和沈文曼两人走在那条最初的柳荫小道上。
她们一人攻克了那个难倒众人的课题,成为了著名的物理学家;一人发表了数篇文章,成了文坛新星。
画面在两位女性温柔而明媚的笑容定格。
清风拂面,阳光明媚。
路在脚下,时光还长。
落幕时,掌声充满整个礼堂,也有不少人欢呼起来!
灯光再次亮起,沈偏宜穿着那身黑色中山装,从幕布后面走出来。
他极少这样认真打扮,顿时如蒙尘明珠拂去灰尘,展露无尽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