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儿?”有鱼遥声问,尾音藏着不自知的惶恐。
是找到路了要回去?还是——
他环顾四周,终于发现今夜的彤铭有些不对劲。
远处跨江大桥灯光频闪,有爆炸动静隐隐传来。
是因为疫情吗?还是什么?
血腥气浓重,宛若噩梦初期,总之这里似乎正在陷落。
——还是因为某种法则在被同化,是被新的空间意识所唤吗?
有鱼心脏越跳越快,尽可能表现出自己的无害,就像对待应激的猫咪一般。
他借着雨幕往前游,放低上身,向对方展示空无一物的掌心。
有温度的,带着薄茧的。
“邰秋旻,”有鱼冲那堆生灵温声说,“是我,我是摆摆。”
牠们摇头晃脑,最显眼那只跟不认识他似的,圆瞳略竖,流露出真切的陌生和疑惑。
但好奇转瞬即逝,半晌蹲坐在原地,开始用爪子洗脸。
还剩十五米。
有鱼慢慢靠近,雨滴在牠背后无声凝成长鞭,悄悄探近。
还差一点,他就有望抓住对方,哪怕在被攻击的情况下。
他会击晕对方,把那家伙灌十瓶八瓶修正药剂——如果有用的话——哦,还有拌进对方不爱吃的折耳根。
可是周围突然发出一声响。
有鱼心道完了,果然见那厮警觉非常地抬起了脑袋,眼珠转了一会,倏而竖成一根针,炸着毛扭身,冲散雨鞭消失在雨幕里。
很轻快的动作,像是岩羊,唰啦,撞进虚空深处。
“邰秋旻!”有鱼摆尾追上去,但很快因为力虚难以维持前行方式,自半空摔在地上。
他无声地骂了句脏话,脸色阴沉,原地待着没几秒,同陈延桥打了个照面。
“就你一个?”对方似乎很意外,扫过他受伤的尾巴和格外狼狈的模样,“先生,你是来投诚的吗?”
有鱼盯着他面无表情骂道:“投你爷爷个腿儿。”
陈延桥嘴角抽了抽:“我很久没有见到这么猖狂的……”
而后雨滴静置凝结,变化轨道,如网罩下,有几根穿透了他的踝骨。
有鱼原地缩成一粒尘,音符般拖着尾迹在雨滴间跳跃,片刻显形于百米开外。
“你为什么不下死手呢?”陈延桥斩断冰凌,轻而易举追上他,“你到底是哪方的?”
有鱼呸出一点血沫:“哪方的?陈队长自诩聪明绝顶,不知道熙家主和你站在一方?”
陈延桥莫名其妙:“那不然呢?”
尾巴在地面拖出血痕,有鱼捂着胸口费力喘气。
身前墙角,他没看见的地方,有一截爬藤被气息吸引,遥遥冲陈延桥后心探出了茎须。
“你最多算从犯,这么拼命干什么。难不成联会八卦是真的,你和你家契兽有非正当关系?不过你家真契兽被吃了吧,现在这个是伪神,头号异端,悬赏金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陈延桥毫无察觉,拿出特制手铐,嘀嘀咕咕要来抓他。
双手手腕却在下一秒开始石化。